第145章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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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5章節
打敗他們，我卻要走了。阿婉，不要怪我，是我……是我馮異這生負了你。”
穆婉一個勁地搖頭，拼命地搖頭，“沒有，沒有。我沒有怪你，我們在一起很快樂。你別想那麽多了，好好休息，不要再說話了，我去找大夫給你看病。”
馮異苦笑著，“沒用了。我已經油盡燈枯，沒有人能治得好我的病。”
雖已知道結局，但這話由馮異口中說出來，穆婉還是會覺得心傷，她心裏也不確定地說：“別亂說，一定會好的。唐衍呢？我走了之後，他應該也來這裏了，他還沒到嗎？”
馮異笑著搖搖頭。
他的咳血次數沒有以前的頻繁，可精神卻越來越不濟，但此事終究不能對外宣揚，所以這幾日都是由其他的將領攻克落門，而馮異只靜養著。
有時的夜裏，穆婉會靜靜地看著他，看著他的睡顏，輕輕摸著他的每一寸肌膚，有時覺得他的手腳冰涼，就趕快呵氣，希望不要涼掉。她有會趴在他的胸口聽他的心跳聲，直到聽到那漸有漸無的呼吸聲，才能安心，傻傻地一笑，安心地又看著他。
有時候，馮異毫無所覺；有時候，他知道穆婉在看著他，他索性就面帶微笑，讓她知道他很好，而當他感覺到她在撫摸他時，他就不動，因為這樣才能讓她安心；當穆婉輕抱著他，再次安心睡去時，他卻睜開眼睛，凝視著她疲憊的睡顏，希望自己不要咳嗽，以免擾了她的清夢。
原來，蒼天竟是這樣的殘忍。
曾以為可以天長地久，海闊天空的自由自在，不過卻是過眼煙雲，心中一片癡戀罷了。
可是上天為何如此對待他們？這樣的靜靜看著一個人，以後都成了一個奢侈。
情太深太深，可緣卻太淺太淺。
縱然上天有意不讓他們一起長久，但只要心中有戀，有願的兩個人，終是會找到屬於他們自己的一片天。
白天，她在他的身畔，她陪著他看溪流之水，看河中之魚，聽山泉的聲音，聽鳥兒的聲音，賞天然之風景，賞花開之落葉。一切自然美好的事情，他們都會去看，去聽，去賞。她會學著鳥叫，她的叫聲與鳥兒的聲音融為一體，響徹在這個山林之中。方寸之間，天地卻很廣闊，兩個常常笑聲不斷。
晚上，她會蜷在他的懷中，吹著他給她做的笛子，或是彈著他給她做的琴。他的氣息斷斷續續，已經吹奏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。可她用她的技藝吹奏著世間的不公，吹奏著世間的眷戀。在她專註婉轉的目光中，他的眼中全是不舍與心疼，她的眼中隱隱有淚光，但她的唇邊只是如春一般盛綻的笑容。
一日白天，如往常一般，穆婉正讀著一些奇文異事，讀到開心處時，兩人對笑了起來。可馮異笑著笑著，便又咳嗽了起來，又是一攤血跡。
穆婉只淡淡地笑，未多說一言。
門外已有人稟報說：“唐金曹求見。”
穆婉從未有過這樣想見唐衍的時候，仿佛就是沙漠的一片綠洲，她的希望就是他了。
唐衍進來時，馮異卻沒什麽驚喜，穆婉定定的笑開了，她哀求的看著唐衍，用眼神訴說著她的渴望。唐衍只是淡淡地一瞥，心頭掠過千萬漣漪。
馮異說：“阿婉，你先出去，我和唐衍有些事情要說。”
穆婉不放心地看了看馮異，馮異面上沒什麽顏色，但看到穆婉的眼神時，對她微微一笑，用表情告訴她可以放心。可穆婉還是有些擔心，再次轉頭看向唐衍，唐衍一派泰然，仿佛是沒有看到她的樣子。穆婉笑著回應馮異的笑容，“那我去外面坐一會，你們不要聊得太久，等會我還要彈琴給你聽。”
馮異淡淡地點了點頭。
穆婉還是有些不放心，深深地看了馮異一眼，才關上門而出。
馮異指了指榻沿，唐衍看了馮異一眼，緩步走過去坐了下來。
馮異伸出左手，唐衍的手覆在他的脈搏上。漸漸地，唐衍的眉頭越來越重，心思也越來越沈。
片刻之後，唐衍的手從馮異的胳膊上拿下，他問：“你到底做了什麽？原本來說，應該可以推遲個兩三個月再覆發，怎麽突然就……？”
馮異淡淡地微笑起來，“那日，看到敵軍將領就顧著騎馬追他，追了好幾個時辰，本來看著就能將他活捉回去，但心口一陣疼痛，讓他跑了，我自己的身體也就這樣了。”
唐衍沈默片刻，方道：“我想，你應該請了很多大夫來看你，但他們終究是沒有辦法。如今我要說的是，我和他們一樣，沒有辦法。”
馮異早已經料到如此，聽到這樣的話，一點都不意外，“我知道，如今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。”
下部 Chapter 13
更新時間2013-4-9 19:20:30 字數：3392
唐衍淡然沈默。
馮異微微而笑，“人生之中，固有一死，不過是早晚的事情而已，只不過我就是那個去的早的人。唐衍，看在我們心中都有同一個人的份上，答應我幾件事，好嗎？”
唐衍淡淡地看著馮異，面無表情地說：“有的事情我可以答應，可有的事情我就是想答應也答應不了。”
馮異說：“你還不知道我想說什麽事情，你就怎知你做不到？你可以，你有能力。這些事情我實再是想不到比你更適合的人去做了。”唐衍微微點下頭，示意馮異說出來。
馮異有些昏昏沈沈，但還是強自打起了精神，道：“你想要的，我大致清楚，你放心，你想得到的，我和阿婉已經上書陛下，應該有九成機會，就算不是三公九卿，官位也不會太小。只是我想說的事情，就是和這件事有關的。”馮異喘了口氣，繼而道：“如果到時事情成了之後，我希望你放下一切執戀，全心全意的效忠陛下，不要，不要再存有其他的心思。”
唐衍冷笑，“那在你看來，我會有什麽別的心思？”
馮異搖搖頭，“我不知道。你的心思你自己最清楚。但我希望的是，不管你有沒有別的心思，都不要有，那樣對你無益，對阿婉更是無益。”
“和她有什麽關系？”
馮異的唇角漸白，“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第二件事。等我走後，我想把阿婉托付給你照顧。”
唐衍不可置信的看著馮異。
馮異微笑起來，“別置疑我的話，我說的是真的。我知道你到現在都還對阿婉存有心思。前些日子我特意做的事，就連阿婉都看出來我的用意，我想你那麽聰明，心中也應該清楚。如果你現在還對阿婉有那些心思，那麽，放棄該放棄的，全心全意地幫我照顧好阿婉。代替我照顧她，讓她每天都笑，不要讓她為我傷心。”
“她不會讓我照顧她的，縱然我有那個心，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。她的性子，你我都很清楚，只要是她心中認定的，就算是用刀架在她脖子上，她也不會更改的。所以，你叫我辦的事情，我說了，我想答應，但是我卻答應不了。”
馮異笑的很吃力，但他說的卻很堅定，“不，你會答應的。你也會這樣做的。這是我最後的乞求，我不能陪伴阿婉了，但你可以。沒有人會比你對她更好，更了解她。她的心中所想，所願，所渴，所望，你都會明白。我走之後，這世上除你之外，再無第二人會這樣為她思慮周全，會百般呵護她了。其實我心中清楚的很，這麽多日子，你都沒有走，難道不是因為她的緣故嗎？我生病時，你答應了替我治病，難道也不是因為她嗎？在這世上，我馮異無牽無掛，但最牽掛憂心的就是她了。我想讓她過的好。”
唐衍沈默了好久，好久，馮異等待著他的回答。
時光靜靜如年倫，仿佛過了一圈的春、夏、秋、冬，最後，終於過完。
人們都說，臨死之人，其言也善。原來馮異看的這樣的清楚明白，只是他心中的明白，嘴上卻從來都不說。他一直想把穆婉往自己身上推，原來他早已知曉自己會有今日，原來他也早早地就為穆婉做好了後路。只是，穆婉的性子太倔，她怎麽會接受心愛的人這樣的對她呢？但是，如果這是對她最好的結果，那麽，他會樂意去接受。
唐衍笑容滿面的看著馮異，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
得到肯定的回答，馮異心中的大石頭已然落地。他揮了揮手，“今日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。我想見阿婉了。”
唐衍微笑著起身，淡然地拉到門，微笑著請穆婉進屋。
穆婉神情緊張地看著滿面笑容的唐衍，總覺得他今日的眼神和往常的不同，卻未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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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敗他們，我卻要走了。阿婉，不要怪我，是我……是我馮異這生負了你。”
穆婉一個勁地搖頭，拼命地搖頭，“沒有，沒有。我沒有怪你，我們在一起很快樂。你別想那麽多了，好好休息，不要再說話了，我去找大夫給你看病。”
馮異苦笑著，“沒用了。我已經油盡燈枯，沒有人能治得好我的病。”
雖已知道結局，但這話由馮異口中說出來，穆婉還是會覺得心傷，她心裏也不確定地說：“別亂說，一定會好的。唐衍呢？我走了之後，他應該也來這裏了，他還沒到嗎？”
馮異笑著搖搖頭。
他的咳血次數沒有以前的頻繁，可精神卻越來越不濟，但此事終究不能對外宣揚，所以這幾日都是由其他的將領攻克落門，而馮異只靜養著。
有時的夜裏，穆婉會靜靜地看著他，看著他的睡顏，輕輕摸著他的每一寸肌膚，有時覺得他的手腳冰涼，就趕快呵氣，希望不要涼掉。她有會趴在他的胸口聽他的心跳聲，直到聽到那漸有漸無的呼吸聲，才能安心，傻傻地一笑，安心地又看著他。
有時候，馮異毫無所覺；有時候，他知道穆婉在看著他，他索性就面帶微笑，讓她知道他很好，而當他感覺到她在撫摸他時，他就不動，因為這樣才能讓她安心；當穆婉輕抱著他，再次安心睡去時，他卻睜開眼睛，凝視著她疲憊的睡顏，希望自己不要咳嗽，以免擾了她的清夢。
原來，蒼天竟是這樣的殘忍。
曾以為可以天長地久，海闊天空的自由自在，不過卻是過眼煙雲，心中一片癡戀罷了。
可是上天為何如此對待他們？這樣的靜靜看著一個人，以後都成了一個奢侈。
情太深太深，可緣卻太淺太淺。
縱然上天有意不讓他們一起長久，但只要心中有戀，有願的兩個人，終是會找到屬於他們自己的一片天。
白天，她在他的身畔，她陪著他看溪流之水，看河中之魚，聽山泉的聲音，聽鳥兒的聲音，賞天然之風景，賞花開之落葉。一切自然美好的事情，他們都會去看，去聽，去賞。她會學著鳥叫，她的叫聲與鳥兒的聲音融為一體，響徹在這個山林之中。方寸之間，天地卻很廣闊，兩個常常笑聲不斷。
晚上，她會蜷在他的懷中，吹著他給她做的笛子，或是彈著他給她做的琴。他的氣息斷斷續續，已經吹奏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。可她用她的技藝吹奏著世間的不公，吹奏著世間的眷戀。在她專註婉轉的目光中，他的眼中全是不舍與心疼，她的眼中隱隱有淚光，但她的唇邊只是如春一般盛綻的笑容。
一日白天，如往常一般，穆婉正讀著一些奇文異事，讀到開心處時，兩人對笑了起來。可馮異笑著笑著，便又咳嗽了起來，又是一攤血跡。
穆婉只淡淡地笑，未多說一言。
門外已有人稟報說：“唐金曹求見。”
穆婉從未有過這樣想見唐衍的時候，仿佛就是沙漠的一片綠洲，她的希望就是他了。
唐衍進來時，馮異卻沒什麽驚喜，穆婉定定的笑開了，她哀求的看著唐衍，用眼神訴說著她的渴望。唐衍只是淡淡地一瞥，心頭掠過千萬漣漪。
馮異說：“阿婉，你先出去，我和唐衍有些事情要說。”
穆婉不放心地看了看馮異，馮異面上沒什麽顏色，但看到穆婉的眼神時，對她微微一笑，用表情告訴她可以放心。可穆婉還是有些擔心，再次轉頭看向唐衍，唐衍一派泰然，仿佛是沒有看到她的樣子。穆婉笑著回應馮異的笑容，“那我去外面坐一會，你們不要聊得太久，等會我還要彈琴給你聽。”
馮異淡淡地點了點頭。
穆婉還是有些不放心，深深地看了馮異一眼，才關上門而出。
馮異指了指榻沿，唐衍看了馮異一眼，緩步走過去坐了下來。
馮異伸出左手，唐衍的手覆在他的脈搏上。漸漸地，唐衍的眉頭越來越重，心思也越來越沈。
片刻之後，唐衍的手從馮異的胳膊上拿下，他問：“你到底做了什麽？原本來說，應該可以推遲個兩三個月再覆發，怎麽突然就……？”
馮異淡淡地微笑起來，“那日，看到敵軍將領就顧著騎馬追他，追了好幾個時辰，本來看著就能將他活捉回去，但心口一陣疼痛，讓他跑了，我自己的身體也就這樣了。”
唐衍沈默片刻，方道：“我想，你應該請了很多大夫來看你，但他們終究是沒有辦法。如今我要說的是，我和他們一樣，沒有辦法。”
馮異早已經料到如此，聽到這樣的話，一點都不意外，“我知道，如今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。”
下部 Chapter 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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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衍淡然沈默。
馮異微微而笑，“人生之中，固有一死，不過是早晚的事情而已，只不過我就是那個去的早的人。唐衍，看在我們心中都有同一個人的份上，答應我幾件事，好嗎？”
唐衍淡淡地看著馮異，面無表情地說：“有的事情我可以答應，可有的事情我就是想答應也答應不了。”
馮異說：“你還不知道我想說什麽事情，你就怎知你做不到？你可以，你有能力。這些事情我實再是想不到比你更適合的人去做了。”唐衍微微點下頭，示意馮異說出來。
馮異有些昏昏沈沈，但還是強自打起了精神，道：“你想要的，我大致清楚，你放心，你想得到的，我和阿婉已經上書陛下，應該有九成機會，就算不是三公九卿，官位也不會太小。只是我想說的事情，就是和這件事有關的。”馮異喘了口氣，繼而道：“如果到時事情成了之後，我希望你放下一切執戀，全心全意的效忠陛下，不要，不要再存有其他的心思。”
唐衍冷笑，“那在你看來，我會有什麽別的心思？”
馮異搖搖頭，“我不知道。你的心思你自己最清楚。但我希望的是，不管你有沒有別的心思，都不要有，那樣對你無益，對阿婉更是無益。”
“和她有什麽關系？”
馮異的唇角漸白，“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第二件事。等我走後，我想把阿婉托付給你照顧。”
唐衍不可置信的看著馮異。
馮異微笑起來，“別置疑我的話，我說的是真的。我知道你到現在都還對阿婉存有心思。前些日子我特意做的事，就連阿婉都看出來我的用意，我想你那麽聰明，心中也應該清楚。如果你現在還對阿婉有那些心思，那麽，放棄該放棄的，全心全意地幫我照顧好阿婉。代替我照顧她，讓她每天都笑，不要讓她為我傷心。”
“她不會讓我照顧她的，縱然我有那個心，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。她的性子，你我都很清楚，只要是她心中認定的，就算是用刀架在她脖子上，她也不會更改的。所以，你叫我辦的事情，我說了，我想答應，但是我卻答應不了。”
馮異笑的很吃力，但他說的卻很堅定，“不，你會答應的。你也會這樣做的。這是我最後的乞求，我不能陪伴阿婉了，但你可以。沒有人會比你對她更好，更了解她。她的心中所想，所願，所渴，所望，你都會明白。我走之後，這世上除你之外，再無第二人會這樣為她思慮周全，會百般呵護她了。其實我心中清楚的很，這麽多日子，你都沒有走，難道不是因為她的緣故嗎？我生病時，你答應了替我治病，難道也不是因為她嗎？在這世上，我馮異無牽無掛，但最牽掛憂心的就是她了。我想讓她過的好。”
唐衍沈默了好久，好久，馮異等待著他的回答。
時光靜靜如年倫，仿佛過了一圈的春、夏、秋、冬，最後，終於過完。
人們都說，臨死之人，其言也善。原來馮異看的這樣的清楚明白，只是他心中的明白，嘴上卻從來都不說。他一直想把穆婉往自己身上推，原來他早已知曉自己會有今日，原來他也早早地就為穆婉做好了後路。只是，穆婉的性子太倔，她怎麽會接受心愛的人這樣的對她呢？但是，如果這是對她最好的結果，那麽，他會樂意去接受。
唐衍笑容滿面的看著馮異，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
得到肯定的回答，馮異心中的大石頭已然落地。他揮了揮手，“今日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。我想見阿婉了。”
唐衍微笑著起身，淡然地拉到門，微笑著請穆婉進屋。
穆婉神情緊張地看著滿面笑容的唐衍，總覺得他今日的眼神和往常的不同，卻未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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